走亲戚一般地常来常往——在《中国出境旅游发展年度报告2011》发布会上的主题演讲

尊敬的西龙副司长、各位媒体朋友： 下午好！ 记得去年在搜狐总部召开2010年度中国出境旅游发展报告新书发布会的时候，我曾以"比邻而居，天下一家"为主题谈了国际旅游的期待与梦想。今年讲什么呢？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谈话的主题。随着出境旅游的中国公民日益增多，包括赴台旅游在内的出境旅游活动逐渐融入中国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当中，我想到了一首老歌，一首上一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游行的民谣——《外婆的澎湖湾》。对了，就是"外婆"，我的老家称为"姥姥"的这两个字，自然而然地打动了我的思维理性。格林童话里也有小红帽和狼外婆的故事，中间虽然充满了惊险与波折，但最终小红帽还是与外婆、猎人携手战胜了邪恶的狼。据我所知，在日本、朝鲜、越南东北亚和东南亚国家和地区都有类似的民间传说。自古以来，到外婆家走一走、看一看都是世界各地人民的美好期待。很是希望中国公民出境去旅游的时候能够像到外婆家走亲戚这样亲近和亲切。 我小时候觉得到外婆家走亲戚是一件特别亲切，也是特别开心的事情。那时候年纪小，五、六岁，七、八岁的样子吧，到外婆家一住就是十几天，甚至更长时间。经常有邻居逗着问我，你什么时候走啊？姥姥家都要被吃穷了。我就说，再住八天。过一段时间再有人问，回答还是"八天"，于是落下了绰号叫"老八天"。现在想起来，那是因为在家里母亲管得比较严，而小孩子又特别向往外面的世界，所以就特别喜欢走亲戚。每次离家的时候母亲每次都千叮咛万嘱咐，反复强调路上注意安全，到外婆家要守规矩。到了外婆家以后，总是受到热情款待，否则也不会"老八天"啊！不过尽管这样，心里还是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客人。虽然很小，也会不时提醒自己，一定要守规矩，见人嘴甜些，办事腿脚勤快些。不至于如林黛玉初进贾府时那样小心翼翼，也总不似在母亲身边那样张扬吧。慢慢地，环境熟悉了，也结识了一些小伙伴，跟他们一块玩耍。就像远程旅游，我们去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一开始会稍稍有些紧张，可以时间久了就好，与目的地接待人员和居民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以朋友的心态看待周边的人与事，心态就容易平和很多：住八天就住八天吧，反正吃饭也就是多双筷子；淘气就淘气些吧，毕竟还是小孩子嘛！当然，走亲戚的人也会有待人处事的尺度与分寸的，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会越来越懂事的。 再来看中国的出境旅游。从1998年开始试点，至今满打满算才短短12年，还仅仅处于"小孩子"的发展阶段，对外边的世界充满着好奇和期待，也希望获得更多的关心和照顾。刚才，张司长从国家战略的角度对出境旅游发展提出了非常好的阐释。从老百姓的角度看，就是对外面的世界有好奇、有期待，也希望有更多的关心和照顾。当然，只有12年的历程，出境旅游经验不足也是不争的事实。政府出台一些公约，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公众：我们是客人，到其他国家和地区做客要讲文明、守秩序。时刻记得自己是来作客的，要守亲戚　家的规矩。在我有限的我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其它国家和地区的政府对出境游客这样嘱咐的。这是一个发展中的问题，或者说有中国特色的阶段性政策。就在去年，大陆游客在台湾阿里山争搭小火车，为抢座位把别人的手指头都咬断了。还有内地游客殴打澳门导游，香港导游阿珍打骂没有购物的内地游客，以及日本地震、中东变局等事件，如同传说中的"狼外婆"，在一定程序上影响了游客走亲戚。这些事件都是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在比邻而居，天下一家的时代里，亲戚朋友之间来往得频繁了，不确定性的问题自然就多了起来，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出现，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出境旅游的融洽程度。但是我觉得这是初级阶段的问题，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不能因为到姥姥家走一走，邻居对你恶言恶语就不去走亲戚了。包括政府、产业和学术教育界在内的各行动主体，都要树立一种从容的心态，到外婆家走亲戚的心态，去理性对待出境旅游发展中出现的问题。让更大的民众到境外去走一走，看一看，不断提高我们对境外的社会形态和文化的认知。我总觉得旅游不仅具有经济属性，可以拉动多少经济增长、多少消费，创造多少就业等等。旅游有利于人民综合素质的提升，在促进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不同肤色之间的人民之间的沟通和交流扮演着重要角色，发挥着积极作用，对促进世界各国各地区间的理解和友谊，对于促进国际和平发展都有着深远的意义。去年我国入境旅游收入和出境旅游花费相比，最终确定下来的贸易逆差有90亿美元，但是我们还会一如既往地鼓励中国公民扩大出境旅游，有序发展出境旅游，就是因为我们看到旅游的社会文化属性。为了保证出境旅游"又好又快"地发展，我想在这里和大家分享几点个人的看法。当然只是一名旅游学者的看法，最终的出境旅游政策，请大家以国家旅游局的官方表述为准。 首先是对于境外旅游目的地来说，既然我们怀着和平的心态去走亲戚，就希望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目的地政府能够履行好亲戚的责任，能够给予中国公民更多的宽容和照顾。我们看日本、俄罗斯、中国台湾，甚至是欧美很多发达国家和地区，在出境旅游发展的初期，游客不也存在很多在目的地居民看起来不礼貌的言行吗？早期来中国大陆的游客，拿个枕套把皮鞋擦一擦然后一丢，在国人面前也会有"穷人乍富、挺胸别肚"的神情。当然现在普遍文明了，这需要时间和过程。对于发展过程中发生的一些不文明行为，需要各方以更多的宽容和善意来解决，不要匆忙地进行批评，甚至诉诸法律。与此同时，更希望境外目的地还要给我国游游客的安全给予更加充分的重视和切实的保障，特别是ADS协议国家和地区对团队游客的服务品质要给予更多的保证，其政府要与中国国家旅游行政主管部门在监管领域给予更好的对接。本着生命高于一切、品质优先于数量的人本理念，在签证便利化和中文接待环境多下些功夫，以更加积极的心态促进中国公民出境旅游健康可持续地发展。我们不希望再出现菲律宾游客人质事件，任何时候，游客的生命都是高于一切的。刚刚过去的清明节，有游客去北京房山游野山迷路了，结果政府动用包括警用直升飞机在内的公共资源把他们救了出来。这件事，平面和网络媒体都很关注，意见也不一致，我觉得不应该让受救助者承担过多的精神负担，这体现了中国政府对民众的责任。将来，我们还要进一步加大对中国出境游客的领事保护工作力度。 其次，对于中国的出境游客而言，既然是到外婆家去走亲戚，就要懂得作为客人的基本礼数，保护目的地的自然生态，尊重地域文化的差异性。尊重不同宗教信仰、伦理观念和目的地人民的生活方式的态度，既是负责任旅游的基础、也是旅游发展目标的宗旨之所在。如同《全球旅游伦理规范》所倡导的："抱着对不同宗教信仰、哲学观点和伦理观念容忍和尊重的态度，了解并促进和人性一样的伦理标准，既是负责任的旅游，又是负责任旅游的归宿"。由于没有语言障碍，以及大家普遍拥有的主权意识，我们的游客在港澳台地区发生了更多的旅游纠纷，而相比之下，在欧美地区就安分的多，这集中反映了我们的游客很多时候并没有摆正自己作为客人的位置。文明出游，带走美好的回忆，留下美好的形象，才是如走亲戚一样常来常往的前提。如前所述，这需要过程，但是我希望这个过程能够短一些，再短一些。 第三，对于旅游业界，要充分认识到中国公民出境旅游阶段性要求和客观要求。表面上看我们的游客在境外花费很多，甚至已经是第四大旅游消费国，而且短期内还可能超越英国，排名世界第三位。但是我们的旅游消费结构有很大的问题，游客的购物消费在旅游总支出占有很大的比重。不少游客甚至出去的主要动机是买东西，真正在旅游体验上的花费，特别是住宿、游览、出行、娱乐等方面花费并不是太多。在这样的需求特征下，我们的旅行社要为游客，特别是越来越多的散客做好服务，持续提升他们的旅游体验感。一方面要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构架更加有效的、更加人性化的体系。携程正在努力打造境内外一体化的预订服务与目的地接待体系，这也是值得我们一些企业学习和借鉴的。另一方面，也要考虑到发展现实，戒骄戒躁，扎扎实实练好内功，做好出境旅游产业正在从 "土里掘金"阶段演化到"土里刨食"阶段的思想准备和商业谋划。另外，还要重视年轻人的旅游需求，以及学会利用新技术去实现产品研发和商业模式的新突破。当然，旅游是一项系统工程，还需要包括金融、信息、媒体等领域的企事业机构跟出去，为中国游客做好保驾护航的工作。总之，对于企业来说，在逐利的同时，更要保障服务，要时刻流淌着"道德的血液"。 最后，希望政府一如既往地鼓励而非限制地发展出境旅游，有序促进旅游消费结构调整，把游客人身安全纳入到海外领事的保护体系中。不要用早期重商主义的观点来看待中国的出境旅游发展所带来的服务贸易逆差。让更多中国人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其实没有什么坏处。用好了，出境旅游的消费能力和市场影响力本身就是一个权力。对因私出去的游客，大可以进一步放宽限制。一般老百姓出去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在各个地方都在反复地推广这样的理念，对出境旅游而言，要多从促进公民旅游权利、提升公民旅行福祉和综合素质的角度去理解，要尽我们的最大努力让人类在广阔的大地上行走的更加自由、生活的更有尊严。而在未来的ADS谈判中，应当以"自由行"为各国各地区的政府在旅游政策领域的共同目标，不断消除现阶段存在的诸多障碍无疑变得更加迫切。 回首过去的一年，我们在出境旅游方面确实取得了不少成就。从今年的情况来看，尽管第一季度发生了日本地震、海啸、核辐射复合型灾害，澳大利亚飓风和洪水灾害，出现了中东北非动荡等不稳定因素，但是第一季度的中国公民出境旅游仍然有16.5%的高速增长，达到了创记录的1600万人次。这足以说明出境旅游潮流势不可挡，越来越多的老百姓愿意到境外去旅游。希望通过政府、业界和媒体等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以及境外旅游的目的地国家和地区的大力配合，让更多中国人可以更加安全、更加自由、更有品质地去"外婆家"走一走、看一看。 谢谢大家！ (作者：戴斌) 2011-4-12，北京